前言
最近“西史辨伪” 论争闹得沸沸扬扬,本文是一个很现实的历史辨伪个案, 可以作为参考,顺便解答一些质疑的人士,并对关心的朋友有所交代。
就事论事,以证据说话,无论是正反方,都应该做到,公开让读者评判。矫枉过正,言过其实,以偏概全,张冠李戴,摆权威,扣帽子,不用数据说话的态度,都不会赢得大众的共鸣与赞赏。
我的新书《郑和环球测绘与科学治史》里面收入了不少文章都是回应质疑明代郑和环球航行测绘《坤舆万国全图》的证据,包括地图,文物,文化遗存 [1]。其中地图证据最重要的一篇文章《中国于公元1430年前测绘美洲》发表于2017年国际地图学会双年会 [2],收入美国国家航空航天局-史密森天文观测站-哈佛大学合办的太空物理数据库。梵蒂冈,耶稣会全球网,美国国会图书馆,明尼苏达大学等有关地图学的网站已经默认我的研究结果,修改了有关词条,相信他们更懂得欧美的航海史和地图史。
中国许多学者对我的理论还是不明白。宁波大学的龚教授写过多篇长文,坚决发对《坤舆万国全图》为明代郑和船队的环球航行测绘纪录,其中一篇文章题目是:《坤舆万国全图》是否藏有“郑和发现美洲”之秘(国家图书馆 演讲,2018年9月),被中国最顶尖主流媒体多次转载 [3]。龚缨晏与老師黄时鉴写的书得过奖,影响颇大。我回应的文章没被中国学刊接受发表,已经收入我上列的新书。特别抽出其中比较有趣的例子,再增添一点新材料,与大家分享。
我很不愿意点名道姓,纠他人的错。不过为了对照原文,需要把原文出处标明。我不希望给这位教授太多压力。希望他知道错在哪里,以后懂得如何分析历史文献,也许他会发现更多的错误。说不定,检讨过去走入误区的过程,把错误一一改正,对全体人民读者都是好事。
本文内容有多个外文人名地名,经纬度测量数字,可能有些读者不习惯,其实逻辑思维不是那么高深莫测,不需要太多专业知识,看地图谁都会。判断时空先后,也不那么困难,只要肯耐心用常识判断,就不会因为各说各法而觉得迷糊,“科学治史”的方法不只用于历史真伪的辨识,也可以应付其他问题的思辩。
论证
《坤舆万国全图》标注怕雾打岛与鹤岛两个岛,龚缨晏认为怕雾打岛与鹤岛应该一个岛。“怕雾打”即今中文音译“百慕大”Bermuda,鹤岛Corvo Island今日音译科爾武島,意译乌鸦岛.。
龚缨晏的逻辑如下:
1. 西方历史资料(1503年)记载欧洲人Juan Bermudes (Bermudez) “发现”Bermuda“怕雾打岛”。
2. 墨卡托1541年的地球仪,百慕大岛下方清楚地写着:“百慕大,即鹤岛”。百慕大岛和鹤岛是一个岛的两个名字。这是墨卡托对这两个岛最早的纪录。墨卡托以他的投影法被西方尊为“现代地图学之父”。
基于以上的两项资料,龚缨晏认为以后的文献纪录两个岛是错误的。公元1569年墨卡托《世界地图》错误地把Bermuda百慕大(位于320度经线旁边)和Corvo Island鹤岛(靠近350度经线)分列为两个独立的岛屿。在奥特里乌斯《地球大观》中的《世界地图》(1570年)及《美洲地图》(1572年)上,也都把百慕大岛和鹤岛错当作两个不同的岛屿。前人的历史错误,利玛窦在《坤舆万国全图》同样延续了,他将“怕雾打岛”和“鹤岛”当作两个独立的岛屿绘制在地图上。
李兆良评:
1. 龚缨晏以文献证文献,以为最早的原文献的最可靠的,这是历史研究最容易犯的毛病。我再三提醒大家,人写的文献因为感官能力有限,无意错漏增删,也有因利益立场故意篡改、捏造。最可靠检验真理的不是文献,是人不能随意修改的物理定律,数据逻辑。20-21世纪中国考古已经有大量证据推翻或补充了史籍的记载。文献不是百分之百可靠的。
2. 龚缨晏认为1503年欧洲人的记录与1541年墨卡托地球仪是“第一手文献”,是可靠的,后来墨卡托地图(1569)与奥特里乌斯地图(1570,1572)反而是错的。其实1503、1541的地理信息可能是听来的,甚至可能是捏造的。1569年的墨卡托世界地图把巴西Brazil标注为爱尔兰西南海域的一个小岛,是另外一项错误,16-18世纪西方地图很多并非原测,是道听途说、抄袭,甚至捏造。当时没有人有能力远航证明错误。鹤岛离开葡萄牙近,百慕大离得远,葡萄牙人应该先知道鹤岛,不会认为鹤岛是百慕大的一部分或同一个岛。1560年以后的信息可能是欧洲人航海更新的,也可能是来自中国的信息更新。
3. 龚缨晏最大的错误是认为欧洲人比中国人更早环球航行,测绘世界地图,一开始否定了明代人更早实地测绘《坤舆万国全图》。先入为主的想法造成以后所有逻辑错误。
下面先用年表总结答案:
· 1430年左右 郑和测绘的世界地图(《坤舆万国全图》原图)(两个岛,正确)
· 1503 Juan Bermudes(Bermudez)(一个岛,捏造/抄错)
· 1541 Mercator地球仪(一个岛,捏造/抄错)
· 1569 Mercator(两个岛,抄袭坤图信息,部分正确)
· 1570, 1572 Ortelius(两个岛,抄袭坤图信息,部分正确)
· 1602 利玛窦-李之藻摹本《坤舆万国全图》(两个岛, 1430年前实地测绘的正确摹本)
· 21世纪,谷歌现代卫星遥感地图与大量游客的视频证明Bermuda与Corvo是两个岛,笔者1991年到过百慕大。我已经用大量证据证明《坤舆万国全图》原本是郑和船队实地测绘的世界地图,是正确的,利玛窦-李之藻的摹抄本,也是正确的。
为什么这么论断?
1. 地理论据:
a. 《坤舆万国全图》的怕雾打岛,北纬40度,经度335度,即今百慕大岛。另外标注鹤岛,北纬37度,经度350度(坤图不分东西经)。
b. 21世纪测绘地图: 百慕大Bermuda(北纬32.3078°, 西经 64.7505°),鹤岛Corvo Island,葡萄牙名Ilha do Corvo(北纬39.7023°, 西经 31.1080°,Azores亚速尔群岛之一)。百慕大与鹤岛之间相隔3116公里。这两个岛虽然不大,还是不容易突然消失的,今天存在,600年前也存在,一万年前,一万年后也应该存在。
c. 1503-1541欧洲人的地理信息把两岛混为一岛,可能他们根本没有到过,所谓第一手资料其实不是实地测绘,只是传闻、猜测,甚至捏造。1540年后,倭寇时代,大量比较准确的明代世界地理信息外流,1569年后墨卡托与1570奥特里乌斯的地图更新了,绘成两岛。重要的还是生物论据。
2. 生物论据:
a. 鹤岛是水禽候鸟栖息的岛屿,有多种水鸟,包括鹤(Grus sp.), 葡萄牙语guindaste, 英语crane; 鹳(Ciconia ciconia),葡萄牙语 cegonha,英语 stork。这些候鸟经常来往亚速尔群岛,欧洲与非洲之间。
b. 乌鸦不是候鸟水禽,是留鸟,只在习惯的栖息地生活,在地上走跳觅食,一天最多飞80英里,不只不会涉水,掉到水里会淹死,绝对不能从欧洲大陆飞到1400公里外的鹤岛。
c. 有人辩护说,corvo本来指corvo-marinho鸬鹚,但是鸬鹚已经有名字cormorant,如果葡萄牙人自己发现,应该名为Cormorant Island。鸬鹚习惯定居在河附近捕鱼,习性可见桂林的鸬鹚。即使季节性迁徙,也是沿海边飞,不会飞越大海洋。
d. 《坤舆万国全图》的鹤岛,今天还是没有乌鸦。西方译Ilha do Corvo (乌鸦岛) 是错译自中国人,鹤、鹳一般都是白色的,鸬鹚与乌鸦都是黑色的,鹤岛误译乌鸦岛真是颠倒黑白了。
龚缨晏根据错误的西方资料认为怕雾打岛与鹤岛是同一岛屿,甚至推翻了自己在黄-龚的著作中把怕雾打岛(黄时鉴,龚缨晏,利玛窦世界地图研究。第 186页)与鹤岛(同前,第208页)分列的说法 。迷信西方文献,颠倒因果,以误为正,甚至怀疑老師与自己在书里的判断,是技术上错误,也是原则性的错误。
我的几本书与论文列举了一千种以上的证据证明《坤舆万国全图》是郑和船队在1430年前环球航行测绘的结果。龚缨晏固执成见,不接受明代人实地测绘《坤舆万国全图》,当然也不接受墨卡托与奥特里乌斯在1540年后从中国获得到更准确的地理信息。直到今天,龚缨晏仍然没有用现代地图去考证古地图记载的真伪。本来对照现代测绘的地图应该一清二楚,很容易发现欧洲地图的破绽,却因为成见而白白失去了更正世界史的良机。
历史考据辨正,文献只是一部分,文献的内涵是否真确,需要符合科学数据逻辑。地理,物理,生物,化学,这些客观的,不为人改变的证据,才是最重要,不能违反的。古代地图与今天地理测绘是可以量化比较的,地理证据与生物证据都可以重复,如果连今天测绘的地图都不相信,只要买张机票到两个岛去走一下,就可以给自己证实,这是无可争辩的事实。鹤、鹳等水禽候鸟用它们的存在证明了明代人到达、命名鹤岛,乌鸦用它们的不存在否定了欧洲人的“发现”。
这种原则性的错误更深刻表现是:万历癸巳秋(1593年)南京吏部四司梁辀刻于正巳堂的《乾坤万国全图古今人物事迹》载南京已经有一份六幅的世界地图,比利玛窦献图早八年,这是推翻误史,破解明代原测原创《坤舆万国全图》的关键线索,六幅之制不是如利玛窦说1601年应万历的圣旨定做的。为了迁就利玛窦献图日期是万历壬寅1602年, 龚缨晏认为南京不可能早于1602年出现世界地图,是吏部官员写错日期,应该是癸卯(1603)或乙巳(1605),或丁未(1607)!盲目相信利玛窦冠名的 “西方文献”,硬生生排除中国中央政府官员每天写日期,沿用了几千年的干支历,居然在刻板印刷地图上出错,是深受“西学东渐”桎梏的典型写照。
同样的道理,公元1800年以前,美国独立不久,还没有买下密西西比河以西的土地,有800张跨度200年的加利福尼亚岛地图,藏史丹福大学图书馆。当时的人会信誓旦旦是岛,今天所有住在加利福尼亚的人都会笑破肚皮。真正检验真理的是以实地测量的地图作准,不能把西方权威古文献奉为圭臬,循环内证。一千万张错误的地图还是废纸。
英国图书馆地图部主任Peter Barber退休时举办了一次地图史展览,出版了书,“壮观的地图—权力、宣传、与艺术” ,他 评论1450-1800年代西方地图充满伪造和错误 [4]。被尊为地理学之父2世纪希腊人托勒密,他的地图突然出现在15世纪,没有原本,当时许多地图被冠名托勒密制图法,标注经纬度不用希腊数字,用欧洲刚刚获得的所谓“阿拉伯数字”(其实是衍生自中国数字),超越1300年,除了捏造,没有别的解释。
古今地理基本上变化不大,用地图证史可以量化比较真假对错。大量错误证明16-18世纪的文献、地图信息严重虚构。我以科学人的角度分析历史,胆敢挑战600年的误史,因为历史记载不能超越时空自然规律。乌鸦不能变白,白鹤不能变黑。用科学数据逻辑去理清历史上的真假、是非、对错,才是正确的研究方法。历史有真相,才有教训,才有指导将来发展的意义。
结语
王国维以出土文物与地上文献互相考定,称“二重证据法”;饶宗颐加上古文字的考订,称“三重证据法”;王岳川再加上“碳14测年法”等新方法,为“四重证据法”。
我提出“科学治史”的概念,包含所有以物理定律,数据逻辑去检验证据的真实性。文献对照,考古,文字学,碳14测年法之外,还有更多可以检验历史真相的方法:时空规律,因果,生物遗传、习惯、体能,材料学,工艺传承、传播路线,文化特征等等,都包含在内。任何人写的文献,必须符合科学定律,数据逻辑。违反科学定律,数据逻辑的文献、文物都不可能是真相,不能反映真正的历史。
我提出明代中国人与美洲原住民曾经有过交流,从文物可以判断。一件文物有:用途,器型,材料,工艺,纹饰,命名,一系列从低到高,六种特征,为了某种用途制作一种器型,用什么材料工艺,纹样的特异性,命名的语音,表现民族间交流的可能性,共通性越多,交往的机会越大,最高级的特征是语言。
美洲东部切诺基族与西部阿拉斯加的北斗旗,指向与宋代天文图的北斗一致;南卡罗莱纳以明代步量为亩开垦的稻田;美洲东部卡托巴族宣德炉样式的陶罐;美洲原住民的五花马、花斑马,是中国人自古珍贵而欧洲人没有的;成吨重,散布在小西洋(印度洋)、红海、加州浅海底的压舱石是郑和船队买货后卸下以平衡船重的;切诺基语“熊”的发音Yong 与客家话,江浙方言完全一致,郑和船队里有大量江浙人,福建广东客家人,没有过交流是不可能的。最近南京博物院展览《坤舆万国全图》插图版的船只悬挂中国的万字旗,满布小西洋,大西洋,沧溟宗(今误称太平洋),告诉我们明代大航海船队到过世界绝大部分地区,包括美洲,完成测绘世界地图。
我用地理测绘数据首先锁定《坤舆万国全图》是明代人环球测绘的成果,回头用文物与文化特征证明 明代人到过世界各地。地图、文物、文化特征交织成几千条证据网络,每一条证据有多种其他旁证,明代环球大航海,测绘《坤舆万国全图》的结论是肯定的,牢不可破。这些事实以前没有文献记载,我写的就是第一手材料,将来可以编入历史文献。考古,不一定是墓葬封存的文物,也包括美洲原住民保留的华夏文化遗存和明代遗迹。
我诚心希望曾经执信 “西学东渐”的学者们好好利用自己丰富的资源和影响力,为还原真正的历史做出有意义的贡献。
李兆良 2025年7月18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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附图:
图1 坤舆万国全图 - Bermuda, Corvo island
图 2 Mercator 1569 - Bermuda, Corvo Island
图 3 Ortelius 1570 (US Library of Congress) - Bermuda, Corvo Island
图 4 Google Earth - Bermuda, Corvo Island
附录:龚缨晏关于怕雾打岛与鹤岛的论述部分 (引自https://epaper.gmw.cn/gmrb/html/2018-09/23/nw.D110000gmrb_20180923_1-07.htm)
在利玛窦的《坤舆万国全图》上,北美洲附近北纬40度以上的大西洋中标识着一个“怕雾打岛”。如果我们对照公元16世纪欧洲出版的地图,就可以知道,这个“怕雾打”的中文词汇,实际就是Bermuda的中文音译,现代的我们更习惯于将它翻译成“百慕大”——“怕雾打岛”也就是著名的百慕大岛。
根据西欧历史资料,公元1503年,有个名叫Juan Bermudes的人,驾驶着一条名为“Garza”帆船,发现了这个岛屿。如果根据发现者的名字来命名这个岛屿,那么这个岛屿就是“Bermuda”岛,也就是百慕大岛。但是如果根据Juan Bermudes驾驶的帆船来命名的话,那条帆船的“Garza”之名,本意为“苍鹭”,因此也可以命名为“苍鹭岛”或者“鹤岛”。实际上,这两种命名百慕大岛的方式在历史上都曾出现过。比如公元1541年墨卡托制作的地球仪上,大西洋中的百慕大岛下方就清楚地写着:“百慕大,即鹤岛”。
但是,利玛窦在《坤舆万国全图》上弄错了,他同时把“怕雾打岛”和“鹤岛”这两个同属于百慕大岛的名字,都标在了地图上面,而且让这两个岛名分别表示两个岛屿。也就是说,根据文献资料,利玛窦在《坤舆万国全图》上同时标注的“怕雾打岛”和“鹤岛”两个岛屿,其实应该是一个岛屿。
这个错误不是利玛窦的“原创”。虽然在公元1541年墨卡托制作的地球仪上,百慕大岛和鹤岛是一个岛的两个名字,但是在后来公元1569年墨卡托《世界地图》上,却错误地把百慕大(位于320度经线旁边)和鹤岛(靠近350度经线)分列为两个独立的岛屿。此后,在奥特里乌斯《地球大观》中的《世界地图》及《美洲地图》上,也都把百慕大岛和鹤岛错当作两个不同的岛屿。
前人的历史错误,利玛窦在《坤舆万国全图》同样延续了,他将“怕雾打岛”和“鹤岛”当作两个独立的岛屿绘制在地图上,但面积更大。而且在利玛窦的地图上,这两个岛屿的东西距离及南北位置也发生了变化。原本在墨卡托和奥特里乌斯的地图上,百慕大岛位于320度经线的东侧,北纬30度以上;鹤岛位于350度经线以西,北纬40度线以下。也就是说,鹤岛的位置要比百慕大岛高出近10度,两岛间东西距离将近30度。而在利玛窦《坤舆万国全图》上,“怕雾打岛”位于330度至340度经线之间,北纬40度线的上方。鹤岛的位置是340度至350度经线、北纬30度至40度之间。这样,与之前墨卡托及奥特里乌斯的地图相比,利玛窦《坤舆万国全图》上,百慕大岛和鹤岛的位置都向东移动了,而且两岛之间的距离更加接近,鹤岛变成了位于百慕大岛以南的一个岛屿。
由此我们可以说,《坤舆万国全图》上的“怕雾打岛”和“鹤岛”,是由于一系列的误传和讹变而造成的地理错误,利玛窦并列的“怕雾打岛”和“鹤岛”,在大西洋中是根本不存在的。由此观之,如果《坤舆万国全图》假设是来源于明初郑和船队“环球航行时的实地测量”的话,那么是不应该出现“怕雾打岛”和“鹤岛”同现于大西洋之上的错误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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参考:
[1] 李兆良. 郑和环球测绘与科学治史. 马六甲:国际郑和研究院. 2024. 333页.
[2] Siu-Leung Lee, Chinese Mapped America Before 1430. Proceedings of the ICA. 1-67-2018 https://doi.org/10.5194/ica-proc-1-67-2018(2018-05-16/2025-07-04); 李兆良.《明代中国公元1430年前测绘美洲》[A]. 张晓刚,陈奉林编.东方历史上的对外交流与互动. 北京:世界知识出版社.2018. 第31-47页。(国际地图学会议论文中文增订版)
[3] 龚缨晏. 《坤舆万国全图》是否藏有“郑和发现美洲”之秘. https://epaper.gmw.cn/gmrb/html/2018-09/23/nw.D110000gmrb_20180923_1-07.htm. (2018-09-23/2025-07-18)
[4] Tom Harper, Peter Barber, Magnificent Maps: Power, Propaganda and Art. British Library Publishing. 2010.